长沙刑事律师——个人闲谈

　　(编者注：本案辩护律师为云南大韬律师事务所王祖碧。)

　　在自己的杂文《人生》中，杨滋荣这样写道：“人生不是梦，而是一个圆。”从被判贪污罪起，临沧凤庆县老作家杨滋荣就坚信自己是清白的。8年曲折坎坷，他终于回到“清白”的原点：2009年11月2日，注定要成为杨滋荣的不眠之夜，一个消息从昆明传来：“宣告杨滋荣无罪。”

　　11月2日，凤庆县一间低矮的平房里，67岁的杨滋荣在狭小的书房里翻看史料，他在为写耿马党史做准备。突然，书桌上的手机响了，是昆明的律师王祖碧打来的。律师在电话中只告诉他一句话：“省高院已经判下来了，我刚拿到判决书，你是无罪的。”意料之中，可结果却又来得那么突然，那么漫长，杨滋荣良久没有放下电话，虽然对方早已挂机。他不停地告诫自己：“不能太过喜悦。”因为患有高血压的他，不能再承受人生的大喜大悲了。

　　在大多数老人感叹时光如梭的时候，对杨滋荣62岁的老伴梅书兰来说，日子过得却无比漫长，“这些年来，真正的度日如年。一年365天，八年啊。这样的日子终于结束了。”

　　早就打算将自己的经历写成一部纪实文学，杨滋荣说他都已经构思好了，“我要将事情发生的背景、申诉坎坷的历程，都写进去。”他说，我们国家的法律制定了不少，但不同的法官对法律的理解却存在偏差，部分法官的素质低下，不符合法制建设的要求。由于自身的遭遇，加上这些年来不停攻读法律书籍，杨滋荣表示在纪实文学中，他会对司法改革提出自己的一些建议。

　　现在，杨滋荣还在等待，幸福的等待。云南省高级人民法院的审判法官打过电话给他：“你年纪大了，从临沧上来一次昆明不容易，也将花费不少车旅费，我们将让临沧中院代替我们对你宣判。”终审宣判杨滋荣无罪的判决书已从昆明寄出。

　　改判关键：账务尚未结算 认定贪污不妥

　　在云南省高级人民法院对杨滋荣一案提审过程中，杨滋荣的辩护人、云南大韬律师事务所王祖碧律师就提出：凤庆县史志办公室原来传统的做法，对于稿酬、资料费、校对费等经费来源均列入印刷费一次预算，花钱的细目，都由印刷公司的发票冲账，法院审理认定杨滋荣以少支多报手段贪污29200元，根本没有包括稿费、装订费和出差费等，而杨滋荣对少支多报的钱并未中饱私囊，而是用于支付登记费、装帧费等费用，法院在判决、裁定中已予以认可，并在调查确认后对认定的部分给予扣除，但对杨滋荣长达数年的编辑撰写过程中的加班费、稿酬等未予扣除，就认定贪污，是不公平的。

　　此外，从地区印刷公司往来账看，2004年5月29日，凤庆县政府相关部门又支付了印刷公司3万元的印刷费用，这说明整个账务尚未了结，在这样的情况下认定杨滋荣贪污也为时尚早。

　　云南省高级人民法院审理后认为，杨滋荣虚开印刷费发票多报账的行为属实，且严重违反了财经纪律，但案发时《顺宁府(县)志五部》一书的费用尚未进行结算，且杨滋荣多报出的费用部分用于《顺宁府(县)志五部》一书的开支，杨滋荣实际占有公共财物的数额不能确定，故原再审裁定认定杨滋荣犯贪污罪的证据不足，指控的犯罪不能成立。

　　记者 王玉波

　　案件起因

　　2001年9月3日，临沧凤庆县人民检察院提起公诉，指控时任凤庆县史志办公室副编审的杨滋荣在1997年至2001年6月期间，利用凤庆县地方志编研岗位工作之便，采取多报支出、收入不入账等手段，骗取公款共计75990元。而由杨滋荣负责整理点校的《顺宁府(县)志五部》成为该案的触发点。2001年9月24日，凤庆县人民法院开庭审理了此案，一审判决杨滋荣犯贪污罪，判处有期徒刑5年。从此，杨滋荣便走上申诉路。

　　附1：本案判决书

　　附2：本案辩护词

　　附3：从往来帐上看杨滋荣是否有贪污的故意

　　云 南 省 高 级 人 民 法 院

　　刑事判决书

　　(2009)云高刑再终字第5号

　　原公诉机关云南省凤庆县人民检察院。

　　原审上诉人(原审被告人)杨滋荣，男，1942年8月27日生于云南省凤庆县，汉族，中专文化，原系凤庆县地方志副编审。2001年6月21日因本案被刑事拘留，同月29日被逮捕。现住凤庆县凤山社区扎路营39号。

　　辩护人王祖碧，云南大韬律师事务所律师。

　　凤庆县人民检察院指控被告人杨滋荣犯贪污罪一案，凤庆县人民法院于二00一年九月二十八日作出(2001)凤刑初字第83号刑事判决。宣判后，杨滋荣不服，提出上诉。原临沧地区中级人民法院二00一年十一月二十七日作出(2001)临中刑终字第89号刑事裁定，撤消原判、发回凤庆县人民法院重新审理。凤庆县人民法院于二00二年三月十五日作出(2002)凤刑初字第23号刑事判决，以贪污罪判处被告人杨滋荣有期徒刑二年。杨滋荣不服，提出上诉。原临沧地区中级人民法院二00二年五月二十七日作出(2002)临中刑终字第28号刑事判决，改判杨滋荣有期徒刑一年。终审判决发生法律效力后，杨滋荣不服，提出申诉。二00七年二月七日我院作出(2007)云高刑监字第10号再审决定，指令临沧市中级人民法院另行组成合议庭对本案进行再审。临沧市中级人民法院于二00七年六月一日作出(2007)临中刑再终字第01号刑事裁定，维持了原判。杨滋荣仍不服，继续申诉。我院于二00九年三月二十日作出(2009)云高刑监字第15号再审决定，提审了本案。本院依法组成合议庭，经过阅卷，讯问被告人，听取辩护人意见，认为事实清楚，决定不开庭审理。现已审理终结。

　　原再审裁定认定，1995年7月6日，凤庆县人民政府以凤政发(1995)77号文件，批准同意了凤庆县地方志办公室《关于进一步加强凤庆县地方志编纂步伐的意见》，明确了将《顺宁府(县)志五部》一书的整理出版列入工作任务。1996年1月1日和1998年10月1日起执行的《凤庆县史志办公室管理制度》明确规定“杨滋荣参加地方志编研岗工作，侧重于旧志整理”。杨滋荣根据单位的分工安排，开展了《顺宁府(县)志五部》一书的整理点较工作。1999年12月17日，凤庆县史志办公室向凤庆县人民政府提出报告，请求解决《顺宁府(县)志五部》一书的部分出版经费，2000年1月21日凤庆县人民政府以以凤政报(2000)4号报告向原临沧地区行署作了转报。随后原地区行署和凤庆县政府先后拨付《顺宁府(县)志五部》一书出版经费共计13万元。同年12月5日，杨滋荣从凤庆县委财会室领取县财政局拨付的《顺宁府(县)志五部》一书印刷出版经费3万元，当月8日到原临沧地区印刷有限责任公司实际支付印刷费11400元，并从该公司取得3万元的发票一张，同月31日将发票交回县委财会室核销。同年12月22日，杨滋荣从凤庆县委财会室领取原临沧地区行署财政局拨付《顺宁府(县)志五部》一书印刷出版费5万元，当月25日到原临沧地区印刷有限责任公司实际支付印刷费3万元，并从该公司取得5万元的发票一张，同月31日到凤庆县委财会室核销。2001年6月1日，杨滋荣到凤庆县委财会室领取原行署财政局拨付的《顺宁府(县)志五部》印刷出版费5万元，第二天付给原临沧地区印刷有限责任公司32000元，并取得5万元的发票一张，当月5日将发票交县委财会室核销。上述三笔款项，杨滋荣在付款取得发票的同时，对少付的款项又分别出具了三张印刷厂“退回印刷费”的收据给印刷厂，金额共计56600元。

　　杨滋荣从印刷厂取得的56600元退费中，用于支付香港天马图书有限责任公司登记费400元，支付何绍凯装帧费400元，支付李景煜审定费1000元，支付付道仁报酬12000元，支付刘浩报酬13600元，尚余29200元在杨滋荣手中。案发时，《顺宁府(县)志五部》一书正在印刷厂装订，尚未成书，印刷费未与印刷厂结算。

　　原再审裁定还认为，杨滋荣在整理出版《顺宁府(县)志五部》过程中，与刘浩、付道仁共同到临沧校对4次共82天，与刘浩、付道仁等四人到昆明请专家修改书稿7天，与刘浩到耿马县、镇康县、永德县联系推销7天，杨滋荣一人到昆明取书稿3天，购买玉溪香烟4条、极品云烟1条、茶叶1条用于送有关人员，并请有关人员吃饭6次，以上费用均由杨滋荣支付。期间，杨滋荣未报销过出差费和办公经费。

　　上述事实，有相关证据在卷证实。

　　原再审裁定认为，原审上诉人杨滋荣在整理出版《顺宁府(县)志五部》一书的过程中，采用少支多报的手段，虚开印刷费金额，共多报56600元，扣除其支付给他人的报酬和其本人出差等费用外，杨滋荣个人非法占有公款25000元，其行为构成贪污罪的构成特征，且数额较大，已构成贪污罪。原终审判决鉴于原审上诉人杨滋荣已退清赃款，未给国家造成经济损失，已酌情作了从轻判处。据此，依照《中华人民共和国刑事诉讼法》第二百零六条和最高人民法院《关于执行〈中华人民共和国刑事诉讼法〉若干问题的解释》第三百一十二条第(一)项的规定，裁定：维持原临沧地区中级人民法院(2002)临中刑终第28号刑事判决。

　　原审上诉人杨滋荣及其辩护人以“杨滋荣主观上没有非法占有的故意，且帐务尚未结算就认定杨滋荣贪污不妥”为由提出申诉，理由：1、原判认定事实不清、证据不足。《顺宁府(县)志五部》一书的开支运作全过程尚未终结，便定性为